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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魏均新（杭州市商场监督治理局）

感谢作家赐稿发布！

本文所称“诉权”是指投诉举报东说念主对行政机关处理行为叛逆，央求行政复议和拿起行政诉讼权利的统称，并不只指拿起行政诉讼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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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诉举报东说念主是否具有诉权，轮廓地讲，无外乎两个圭臬：一是主体是否适格；二是与行政行为是否具有法律上横蛮关系。天然轮廓说说通俗，但实务中碰到具体问题就不那么好分辨了。本文试图通过对一些具体问题的证明，为列位提供一些念念路。

一、“投诉”与“举报”的想法界说

投诉举报东说念主是否具有诉权，取决于其对行政机关的处理行为是否具有法律上横蛮关系，是公益性的“举报”，仍是爱戴自身正当权益的“投诉”。因而咱们需要搞清“投诉”与“举报”是怎样回事？

有东说念主会说，商场监管总局20大叫《商场监督治理投诉举报处理暂行办法》（以下称“20大叫”）第三条对“投诉”“举报”齐作了明确界说，难说念还有别的真谛？

还真有别的真谛。20大叫的“投诉”是专指“糜费者为生涯糜费需要购买、使用商品或者接受工作，与地方者发生糜费者权益争议，请求商场监督治理部门惩处该争议的行为。”俗称“糜费纠纷投诉”，法律上称“糜费者权益争议投诉”（以下简称“糜费者投诉”），并不含其他投诉。

“投诉”的想法较大，一般是指因我方的权益被侵害而向有权国度机关进行控告、请求处理的行为。有些法律轨则的“呈报”“控告”应该涵盖此想法中，如《家具性量法》第二十二条的糜费者呈报。再扩大少许，投诉请求处理的主体，也不错口舌国度机关，如消协等合资组织以及企业客服、电商平台等，但这不是本文所要议论的。本文对“投诉”叙述较为单一，仅为公民、法东说念主或者其他组织因我方的权益受到侵害而向商场监管部门进行控告或者提议异议、请求处理的行为。

商场监管总局部门轨则波及“投诉”处理的轨则，并不限于20大叫。《商场监督治理行政处罚步调轨则》第十八条文矩“商场监督治理部门对依据监督检查权益或者通过投诉、举报、其他部门移送、上司交办等道路发现的造孽行为踪影，……”其中的“投诉”，应不含糜费者投诉，而是包括《商标法》第六十条第一款所轨则的商标注册东说念主或者横蛮关系东说念主、《专利法》第六十五条文矩的专利权东说念主或者横蛮关系东说念主的投诉。20大叫第三十八条第一款轨则“商场监督治理部门处理照章拿起的除本办法第三条文矩之外的其他投诉的，不错参照本办法实行。”这其中就包含《商标法》第六十条第三款“对侵略商标专用权的抵偿数额的争议”和《专利法》第六十五条“侵略专利权的抵偿数额”争议投诉的合资处理。

20大叫第三条对“举报”的界说，仅仅别离糜费者投诉，并不放弃指向地方者造孽的其他投诉。如商标注册东说念主或者横蛮关系东说念主向商场监管部门控告他东说念主侵略其注册商标专用权，请求处理的投诉，天然是指向被投诉东说念主侵权的造孽行为，因而也合适20大叫第三条对“举报”的界说。《反不高洁竞争法》第十六条所指的“任何单元和个东说念主”包括权利东说念主。权利东说念主因我方的权益受到侵害向行政机关进行控告、请求处理也可被称为“举报”，但其性质上仍然属于“投诉”。

咱们之是以将“投诉举报东说念主”合称，主要在于实务中“投诉”与“举报”的别离并那么明晰，并且事实上也没必要作如斯的明晰别离，投诉与举报夹杂或者举报具有投诉性质是再通俗不外了。查原工商总局28大叫、原食药总局21大叫、原国度技监局51大叫以及国度发改委6大叫，齐并不严格别离“投诉”仍是“举报”。也因此，国法东说念主员在实务中，大可不消纠结何为“投诉”？何为“举报”？除糜费者投诉外，其他投诉处理步调并无突出轨则，而投诉东说念主或者举报东说念主是否具有诉权，主要仍是看他们与处理的行政行为是否具有法律上的横蛮关系。

二、法律上横蛮关系的辨识

《行政诉讼法（2017年改良）》第二十五条第一款轨则“行政行为的相对东说念主以突出他与行政行为成心害关系的公民、法东说念主或者其他组织，有权拿告状讼。”《行政复议法实施条例》第二十八条第二项也轨则，“央求东说念主与具体行政行为成心害关系”是行政复议央求受理的必要条目，反之与被复议的行政行为不具有“横蛮关系”的，则不予受理；已接受理的，应当驳回行政复议央求。因此，投诉举报东说念主是否具有诉权，节点在于是否“与行政行为成心害关系”。

所谓“横蛮关系”是指法律上的横蛮关系，即法律上存在因果关系。《最妙手民法院对于适用〈中华东说念主民共和国行政诉讼法〉的解释》（法释〔2018〕1号）第十二条列出了六项属于“与行政行为成心害关系”的情形，其中第五项“为爱戴自身正当权益向行政机关投诉，具有处理投诉职责的行政机关作出或者未作出处理的；”与本文关系最为密切。

《商标法》上的商标注册东说念主或者横蛮关系东说念主、《专利法》上的专利权东说念主或者横蛮关系东说念主以及《反不高洁竞争法》第六条、第九条以登科十一条等所指的权利东说念主或者横蛮关系东说念主（以下统称权利东说念主），向商场监管部门进行控告的称呼不管是“投诉”仍是“举报”或者其他的“呈报”“请求”等，齐属于前述法释〔2018〕1号第十二条第五项所指的“投诉”，其对商场监管部门的处理效率，具有与行政相对东说念主（被处罚东说念主）同等的诉权。权利东说念主对商场监管部门不予处罚或者认为处罚过轻、其他处置不当，齐有权央求行政复议或者拿起行政诉讼。因而笔者建议雷同行政处罚，应当在行政处罚决定书中一并载明投诉东说念主的诉权和期限（如表述为“当事东说念主及本案权利东说念主叛逆本行政处罚决定的，不错在接到行政处罚决定书之日起……”），并抄送投诉的权利东说念主，不然他们的诉期将自动延迟。此外，投诉的权利东说念主天然不具有要求举行听证的权利，但商场监管部门组织听证的，应当主动将投诉东说念主列为第三东说念主，并讨教其进入听证。

《糜费者权益保护法》第三十九条第三项所指的糜费者向行政部门投诉，是“糜费者和地方者发生糜费者权益争议的”法定惩处道路之一，属民事纠纷的行政处理鸿沟，不具有行政部门片面动用行政权力的性质。不外照章行政部门在具体处理糜费者投诉中，发现地方者造孽或者糜费者投诉指向地方者造孽时，应当依权益进行探访核实，并对造孽的地方者照章给予行政处罚或者其他处理。因此，行政部门处理糜费者投诉，并不只纯发达为民事纠纷处理，而是具有照章履职性质。故糜费者投诉指向地方者造孽时，如酿成“为爱戴自身正当权益向行政机关投诉”的景色，糜费者认为行政部门对造孽地方者不予处罚或者处罚不当的，有权央求行政复议或者拿起行政诉讼。突出指出，12315平台的“投诉”与“举报”之称，不是认定投诉举报的糜费者是否具有诉权的依据。

天然糜费者投诉也不是齐具有诉权，糜费者投诉未指向地方者造孽，或者指向地方者造孽澄澈不竖立的，应无诉权。行政部门处理糜费者投诉中自行发现的地方者造孽，并赐与处置的行为，与投诉的糜费者不具有法律上的横蛮关系,投诉的糜费者对此也不可央求行政复议或者拿起行政诉讼。

关联法律上“横蛮关系”的具体辨识，较为复杂，不错参看相干的司法案例。如宁波中院（2017）浙02行终418号判决：举报东说念主如未举证说明注解所购买商品本人存在质地或者其他瑕疵而影响其本色权益，则不具有原告主体经验；江苏高院(2018)苏行申1034号裁定：举报东说念主未向原南京市工商局提供购买笔据等相干材料说明注解，其与涉案举报事项存在横蛮关系，故原南京市工商局认为其提议的行政复议央求不合适法定受理条目并无不当; 湖北高院（2019）鄂行终321号判决：对举报事项进行的处理及相应见告行为，不属于举报东说念主不详以行政复议或行政诉讼模式争议的鸿沟；北京高院（2020）京行终6811号判决：举报东说念主行为被举报家具的购买者，向药监局投诉药品公司坐蓐销售逾期药品,举报东说念主对药监局不予立案行为具有法律上的横蛮关系。

三、“合资行为”与“经由性行为”的诉权

《最妙手民法院对于适用〈中华东说念主民共和国行政诉讼法〉的解释》（法释〔2018〕1号）第一条第二款第二项轨则“合资行为以及法律轨则的仲裁行为”不属于东说念主民法院行政诉讼受案范围。

何为“合资行为”亦然费脑的事，并不那么通俗。有的法院就清爽为仅指合资效率不可诉，也不是说莫欢跃念念。《糜费者权益保护法》第四十六条文矩“糜费者向关联行政部门投诉的，该部门应当自收到投诉之日起七个职责日内，赐与处理并见告糜费者。”据此，抵糜费者投诉是否受理并赐与见告，是行政部门的法定职责，是履职行为。故糜费者对行政部门不受理其投诉，或者逾期未将是否受理的处理效率赐与见告的，有权央求行政复议或者拿起行政诉讼。20大叫第五条文矩“商场监督治理部门处理投诉举报，应当慑服公正、高效的原则，作念到适用依据正确、步调正当。”因而，商场监管部门抵糜费者投诉的处理具有履职性质，不按轨则受理、不按轨则合资、不按轨则讨教、不按轨则停止合资，齐可能挫伤糜费者的权益，组成不照章履职的问题，投诉的糜费者据此应有诉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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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某区东说念主民政府网站公布的一则《行政复议央求决定书》载明，央求东说念主称“被央求东说念主在7月20日立案，9月20日才向其见告，跳跃了5个职责日的法如期限，属于造孽，故向本机关提议行政复议央求。”而行政复议机关则认为“央求东说念主的复议央求系针对被央求东说念主在案件探访处理经由中的立案见告行为，该行为系商场监督治理部门处理投诉举报步调中的经由性、阶段性行为，与最终的处理决定等其他阶段性行为共同组成一个行政行为的举座，其行政法律服从被最终对外作出的末端性行政处理效率所招揽。”据此，行政复议机关以“立案见告行为行为阶段性行为，莫得沉寂的复议利益，不具有可复议性”为由作出对行政复议央求不予受理的决定。

行政复议机关“立案见告行为行为阶段性行为，莫得沉寂的复议利益，不具有可复议性”定性，似乎在理，但不问情由直接作出不予受理决定应该是错的。其一，央求东说念主“阐发被央求东说念主立案见告超期，造孽”的复议请求，事实是竖立的，行政复议机关行为负有国法监督职责的上司机关对此不可不着疼热，直接作出不予受理决定；其二，被央求东说念主明确默示“当今案件正在探访经由中。待处罚后，我局将照章向社会公开行政处罚决定信息。”即处罚后不会再有见告，因而就央求东说念主而言，立案见告是终末见告，不是经由性见告，而是效自便见告。其三，央求东说念主对立案行为无异议，但对其立案超期见告有异议，而立案见告的步调性问题，不是经由性尚未终末细主见行为，而是效自便行为。因此，如央求东说念主与立案见告行为具成心害关系的，有权央求行政复议，不予受理并不合适法律轨则。

四、见告行为原则上不可诉

商场监管部门对投诉举报处理的复兴见告行为，原则上不可诉，唯有复兴见告行为属于履职行为的除外。如照章应当见告而未见告或者逾期见告等，是可诉的。在法如期限内见告不予立案或者赐与立案、不予行政处罚或者给予行政处罚、移送或者责令改正等等齐是不可诉的。至于立不立案、处不处罚对不合，是另外的法律关系，指向的行政行为是不予立案、不予处罚的行政决定，而不是见告行为，这里的见告仅仅传递处理信息的一种模式汉典。

此外，商场监管部门莫得职责处理的投诉举报，投诉举报东说念主对商场监管部门的不予立案或者不作本色处理的行为，亦无诉权。《最妙手民法院对于适用〈中华东说念主民共和国行政诉讼法〉的解释》（法释〔2018〕1号）第一条第二款第十项轨则，行政机关“对公民、法东说念主或者其他组织权利义务不产生试验影响的行为”不属于东说念主民法院行政诉讼受案范围；《行政复议法实施条例》第四十八条第一款第一项轨则“行政复议机关受理后发现该行政机关莫得相应法定职责”的，应当驳回行政复议央求。不具有处理职责的行政部门，本就对涉案事项无处理权限，因而其处理与否并不产生投诉举报东说念主权利义务的影响。

不外也有例外，要是无权处理的行政部门迟迟不予复兴，甚而投诉举报东说念主误以为其有处理权限，从而影响其向有权行政部门投诉举报，则组成不照章履职行为，投诉举报东说念主具有诉权。20大叫第二十九条文矩“收到举报的商场监督治理部门不具备处理权限的，应当见告举报东说念主直接向有处理权限的商场监督治理部门提议。”此项轨则所建设的原则，应相通适用于由其他部门处理的投诉举报。商场监管部门应当在作出不予受理的同期，或者直接在合理期限（一般为7个职责日）内，见告其向有权机关（不消具体为哪个部门）投诉举报。

五、行政行为与行政行为载体的污染

实务中，并非个别的行政复议机关或者东说念主民法院，会将见告、复兴、处罚、复议等行政行为与其载体文书视归并律。如某区政府作出“阐发被央求东说念主作出的《举报不予立案见告书》造孽”的行政复议决定，即是典型一例。见告书仅仅载体，是一张纸，它会造孽吗？只好行政机关的行政行为才具有排除、阐发造孽或者赐与看守的特质。本案试验被复议的行政行为是被央求东说念主的不予立案决定，而不是不予立案决定信息传递的见告行为，更不是行为行政行为载体的见告书。相通是区政府，有的就比拟明晰。如济南市历城区东说念主民政府2022年7月28日作出的行政复议决定明确：“看守被央求东说念主于2022年4月25日作出的《不立案》的决定”。指向的是不予立案的行政行为，而非其见告行为以及载体12315平台响应回复。

忘我有偶，迷糊不清的也有法院的判决。如某区法院判决书直接载明其行政判决为“排除**市**区东说念主民政府作出的*政复决[2018]59号《行政复议决定书》”。《行政诉讼法》第四十五条文矩“公民、法东说念主或者其他组织叛逆复议决定的，不错在收到复议决定书之日起十五日内向东说念主民法院拿告状讼。”说明复议决定与复议决定书是两个想法，复议决定是行政行为，而复议决定书则是复议行政行为的载体，是以原告叛逆的是复议决定行为，而非其载体的复议文书。《最妙手民法院对于适用〈中华东说念主民共和国行政诉讼法〉的解释》（法释〔2018〕1号）第一百三十六条第一款轨则“东说念主民法院对原行政行为作出判决的同期，应当对复议决定一并作出相应判决。”明确东说念主民法院裁判对象是“复议决定”，而非其载体的复议决定书。莫得哪个法院会将排除一审判决写成“排除一审《行政判决书》”，那么同理写成“排除《行政复议决定书》”也一定是错的。

这种污染已非个别逍遥，东说念主民法院在一审、二审或者再审中似乎也频频忽略不加纠正，可能以为仅仅“渺小污点”汉典。但不管是行政复议行为，仍是东说念主民法院行政裁判行为，齐是严肃的国度法律行为，如斯“迷糊”天然是不好的，也会贬损自身的形象。

2023年7月6日